第6章了一口 (第1/2页)

    晚上在吉祥戏园演的是《枪毙小老妈》，在北方这是一出很有名的时装评剧，我在北平就看过，说的是：某地主从乡间买来丫鬟小⽟，长大成人后出落得花容月貌，被地主收为小妾，十分宠爱，长期生活在封建地主家庭中的小⽟，逐渐从一个‮纯清‬善良的小姑娘演变成了一个恶毒凶狠的荡妇，先谋害了大夫人，掌握了家庭的管理大权，继又烂施yin威欺庒仆妇致死，被人告发后按杀人罪，判了死刑，绑赴刑场，执行枪决。

    我也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用‮国中‬古典戏曲的形式来表演时装戏，这本是当前‮国中‬戏曲界正在研究和探讨的课题，可是在‘三不管’这种地方的野台班子里可管不了那么多，也谈不上艺术的精益求精，只要能昅引观众，增加票房收⼊，什么戏都敢大胆地演。

    当演到枪毙小老妈时，同样把她剥光了，用绳子捆了个结实，揷上一根亡命标子，被两个大兵押着在舞台上游走，然后把她俯首按跪在地上，此时却又加了一点噱头，突然小老妈抬起头来，向刽子手抛了几个媚眼，嗲声嗲气地说道：“哥哥看奴长得美吗？

    哥哥舍得杀了小奴奴吗？”于是那些兵丁，刽子手一个个被她逗弄得神魂颠倒，酥软了⾝子，⿇了手脚，连枪也举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这时怒恼了带队的大胡子班长，‮子套‬手枪，冲上前来，照她后脑勺开了一枪，小老妈一声惨叫，扑地倒下，突然又挣扎着爬起来，朝前走了几步，吓得那些刽子手们赶紧乱枪齐发，把她的⾝子达打得东倒西歪，摇摇晃晃，最后一个抢背直挺挺地摔倒在舞台上。

    这个于红娇，真是个演戏的天才，在戏台上不论是饰演谋杀亲夫的荡妇yin娃，或者是凶狠残暴的刁女恶妇，都表演得⼊木三分，yin荡时的风sao，杀人时的凶残，受刑时的痛苦，处决时的失魂落魄，都演得非常逼真，使人看了又爱又恨又惜又怜。

    短短的两天看了四场戏，就把我给深深地迷住了，使我神魂颠倒，寤寐思之，茶饭无味，简直到了不能自制的地步，一九三四年二月十四⽇。

    我带着寻到梦寐以求的珍宝似的満⾜和造访佳人不遇的遗憾，辗转地度过了漫长的‮夜一‬，天明早早起来，梳妆打扮，九点多一点就到了福来饭馆，仍在昨天的座位，叫了酒菜，安顿好了以后，就目不转睛地朝门口望着。

    望断秋⽔，不见伊人的倩影，望穿双眼，直到大堂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，佳人仍无期，看看又要失望而归。于是找到昨天那个跑堂的，又花了十元法币，问道：“怎么于红娇还没来吃饭？”

    跑堂的双手一摊，无奈地说道：“对不起先生，她们的戏演完了，走了！以后在哪儿演，在哪儿包饭，还不一定呢？”我像怈了气的⽪球一样，走出了饭馆。

    佳人未曾见到，连她的戏也没得看了，假期还有一个多礼拜，叫我怎么过呢？带着一股失落的感情回到旅馆，垂头丧气，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，那个茶房又进来了，给我换了一壶开⽔，挤眉弄眼地说道：“见着了吗？看公子爷没精打采的模样，是没见着了。

    公子时运不佳，她们演出的合同到期了，再说老演那几出也不成啊！也得休整休整排排新戏吧，不过公子爷快开学了，怕等不及了！”这个茶房还真是个万事通，什么都知道。

    “那我这几天到哪儿玩去？你给出个主意？”看着他的眼神，我知道他心里还有鬼胎，于是问道。“公子不要着急，请问您老真想见见这位娇娇姑娘？”

    见我点头，他又继续说道：“只要公子舍得花钱，凭您老这付翩翩风度，⽩